死海文件(Dead Sea Scrolls, Documenta Maris Mortui) 從一九四七年起,至一九六六年止,在死海附近的猶太沙漠中,發現了本世紀中發掘的最重要的文件。說這些文件最寶貴,自然是就聖經學方面而說的。以下我們不必敘述這種發現的經過,我們只討論該文件的由來,它們的區別以及它們的目錄,且對這些極重要的文獻,加上一些說明,來彰顯它們的內容;最後略述谷木蘭社團和初興的基督教會的關係。 應該注意,今日普通所稱的猶太沙漠文獻,也稱為死海文件或谷木蘭文件。三種名稱都在刻劃出發現的地方:死海文件,因為發現的地方都離死海不遠;谷木蘭文件,因為一九四七年所發現的第一批極寶貴的文件,就在谷木蘭地方出土;猶太沙漠的文獻,這名稱或者更為恰當,因為直到一九六六年所發現的文件,非但是在谷木蘭山洞出土,而這些山洞多至十一口,並且在猶太沙漠的附近四周山洞中,也有所發現,如慕辣巴特(Wadi Muraba'at)、米爾得(Kirbet Mird)等。按考古學家的報告,在這猶太沙漠的周圍,大小山洞共有一百餘個,可是到現在為止,包藏文件、國幣、布片、陶器殘片等的,只有十一口。不少學者還希望將來能在猶太沙漠中發掘其他的寶貴古物。實在,這並不是不可能的。我們在這裡所要討論的,只限於至一九六六年所出版問世的那些屬於聖經或與聖經有關的文件。 直到現在所掘出的文件和古物,一般說來,並非為某私人或私家所有,而是屬於一個團體,一個久居於某些地方的團體,說得具體些,是屬於一個隱士的團體;由於這團體的修院面臨一種殘忍的打擊,為了救護他們的圖書館,隱士們便把書裝入陶器內,放在附近的山洞裡,暫為隱藏。 現在問:這個社團和在谷木蘭所掘得的隱士修院院址——挖掘的工作是在一九五○年至一九五五年間進行的——究屬那個團體?早在一九四八年的時候,有些學者以為谷木蘭的居民是屬厄色尼派,可是另有些少數學者力表反對。故此,除非挖掘那地,即谷木蘭——考古學家普通把它當作羅馬軍隊的堡壘——無法弄清這問題的。果然挖掘的工作證明了谷木蘭的居民確屬厄色尼派。前幾十年拉岡熱博士已經下過推測,說這派的人士曾寫過一些遺失的著作。現在就所掘出的文件看來,拉氏幾乎是在講預言了,而猶太沙漠的文獻,尤其是谷木蘭的文件真是厄色尼派隱士的作品。至於大馬士革文件中所記載的「新盟約社團」與谷木蘭的社團是否是同一社團?我們可以說,縱使有些問題尚待解決,可是學者們的公論是:兩個團體宗旨相同,精神相同,最大的分別似乎是谷木蘭團體的人員,大都抱獨身生活,而大馬士革社團的人士卻度婚姻生活。 (I)厄色尼派、大馬士革及谷木蘭的社團: 「厄色尼」這名詞的意思並不確定,近似的意思乃是虔敬者。有些學者認為厄色尼等於守緘默者,但這說法與語言學不合。記述厄色尼派的古代作者,有仆利尼猶(Plinius M.Hist.Nat.V 17.),若瑟夫(J. Flavius: Bel. Jud. II 119-161 Ant. XVIII 18-22),淮羅(Quod omnis probus liber sit 75-91)——淮羅的證言也可見於歐色彼(Eusebius: Praeparatio Evangelica VIII 11, 1-18)。其他的教父,如希頗里托,厄丕法尼等都是依照上述作者來講述厄色尼派的。厄色尼派溯源於瑪加伯時代,他們為逃避敘利亞王對猶太教的壓迫,流散於巴力斯坦各地,尤其是在曠野一帶;大馬士革的社團也是一樣。也許大馬士革是個隱名,以指示猶太的曠野或納巴泰的領域。厄色尼派在新約時代,雖然從未見於新約,可是他們的勢力相當浩大,人數不在四千人以下。他們的集中地似乎是在死海西岸。他們的生活不同於普通的猶太人,也不同於自稱恪遵梅瑟法律的法利塞人。具體說來,他們的生活酷似今日的修會生活:(a)他們多半不婚,沒有個人私產,所有一切都是託於團體的主持人統理:(b)自食其力,不僱用僕人;(c)穿著一式的服裝——白色的麻布長衫;(d)最重清潔,日必沐浴多次;(e)生活嚴肅,靜默,就食時全體共餐。此外,他們謹守安息日。且較法利塞人尤嚴;每晨必朝太陽祈禱,但不到耶路撒冷朝聖,亦不獻犧牲。他們自以為這種聖善的生活,為承歡天主的最好辦法。 雖然有些次要問題還未全部澄清,但目前的學者大都承認谷木蘭的隱士大體上係屬於厄色尼派。尚待解決的較主要問題,乃是厄色尼派似乎受了一種不屬猶太教的影響。如該假定屬實,那麼這種影響是由波斯教來的呢?還是從新畢達哥拉斯派主義而來的呢?筆者以為是由波斯教來的成分為多,但也可能受了畢達哥拉斯學派的影響。現在問:谷木蘭的社團與大馬士革文件中所記述的「新盟約社團」是否有連帶關係?這些關係到了何種程度? 無可否認,兩個社團關係必定是有的,只要記住在谷木蘭的第四、第五、第六個山洞中找到的大馬士革文件的七個殘片,也只要記住谷木蘭隱修士的章程和大馬士革非常相似,而且這兩個章程都洋溢著同樣的精神,抱著同樣的理想;最堪注意的,是兩個社團的文件都使用一些相同的術語,如可惡的司祭,正義之師等。還有更值得注意的,是大和谷的文件中,其解釋聖經的辦法,完全相同。因此,著眼這一切,誰能說大馬士革文件中「新盟約社團」與谷木蘭的社團沒有關係呢?而他們兩個社團的關係正很密切呢。 甚至有些學者認為:大馬士革文件中的「新盟約社團」與谷木蘭的社團,除後者是抱獨身生活,前者度婚姻生活外,大致上這兩個社團是個同一的社團,同屬一個同樣的宗教運動。上述這一意見雖相當複雜,且所提的證據難能使人完全滿意,但似乎較其他的意見更合乎事實。筆者以為最大的原因,乃是「新盟約社團」和谷木蘭社團,兩個都生活在一個末世論的觀念中,兩個社團都認為自己是依撒意亞所預報的「遺民」,這遺民如昔日逃出埃及的選民一樣,進入曠野而生活其間(依40:3),以便在那裡等待末世的救恩。在大馬士革文件1:5所記載的三百九十年,就如在則4:5記錄的「三百九十日」,不是個具體數字,而只是個隱喻的數字;同樣大馬士革這名字並沒有地理的概念,而只有默示錄的價值,就是說,這地名應浸透著默示錄的成分和意趣,就如亞5:25-27; 則20:35一樣。 總之,大馬士革社團和谷木蘭社團大致上是個同一的社團,兩個均屬厄色尼派。 (II)厄色尼派,尤其是谷木蘭社團的作品:厄色尼派人寫了一些舊約的偽經,如十二先祖遺囑,肋未遺囑等,雖無明證,卻是很可能的事。以下我們只描述猶太曠野中所發現的主要作品。 這些著作,就內容來說,可分別如下:聖經的經文,或全或殘缺;解釋聖經的書;屬於厄色尼社團的書籍(或全或殘片的);俗尚的作品。 學者們經過不少的研究與辯論之後,為了指明猶太曠野的作品,現在普通都使用一些記號,來指明某文件的歸屬及其所發現的處所,比如1QS:1Q指示谷木蘭第一口山洞,在那被發現了S文件。S是希伯來名詞Sereg,即「章規」之意。如此注明,讀者即刻可知社團的章規是在谷木蘭第一口山洞中發現的。 對於聖經學,最寶貴的山洞是第一、第四和第十一三口山洞。在這三口山洞中,發現了那極貴重的抄卷,如依撒意亞(全)、依撒意亞(不全)和哈巴谷1, 2章的注釋文件。 為使讀者更為明瞭,也許最好把收藏聖經與聖經有關的文件的山洞,按次序排列出來。 第一口山洞(1Q),位於谷木蘭墟(Hirbet Qumran),即耶里哥以南,離死海西岸約一公里處。 在這洞穴裡發現的是:(1)依撒意亞(全),編號為1Q. Is.a.; (2)依撒意亞(殘片),編號為1Q. Is.b; (3)哈巴谷一二章的注釋,編號為1Q. Hab 1Q. M.; (4)其他的聖經經文殘片,或注釋聖經的殘本,如創1:18; 3:11; 4:23, 17-19; 出7:12-16; 肋11:10, 11; 20:20-24; 戶1:48-50…申2:47-49…民6:20-22…撒上18:17, 18…;撒下21:16-18…詠86:5-8…;(5)創1-15章的阿剌美文意譯,即普通所稱的Apocryphon Genesis,其編號為1Q. Ap.Gn.; 這文件對於瞭解主耶穌及宗徒們所說的阿剌美語極有幫助,可知它是十分珍貴的;(6)頌謝詩,編號為1Q.H.,包含十八首讚頌辭——可惜有些經句甚為殘缺,因而修繕原文困難重重。幸虧在第一口和第四口洞穴中,找出了其他的殘片,這對於修補殘缺的經句很有用處。看來這頌謝詩的作者是谷木蘭社團的創立人,即「正義之師」或「義德之師」;(7)社團的章程,這作品或許也是出於正義之師的手筆,編號為1Q.S.,同樣在第一口洞穴中,也發現了該章程的殘本;(8)一篇附錄,編號是1Q. Sa.; (9)祝福詞。編號1Q. Sb.,它似乎也是這章程的附錄。祝福詞的重要性在於它包含對兩位默西亞,即亞郎後裔的默西亞,與以色列後裔的默西亞來臨的希望;(10)聖戰的規律或光明之子與黑暗之子交戰篇。編號為1Q. M.。雖然軍隊的指揮,武器的使用和戰略都是按羅馬軍隊的紀律來描寫,但戰事的目的、場地和時間,卻都是屬於末世論,或默示錄的體裁。 在第二和第三口洞穴所發現的古物,對聖經無甚關係,它們只不過是一些零星的殘本,其中較貴重的,就是十二小先知——自岳厄爾至匝加利亞——的卷帙。大部分倒是對巴爾苛刻巴——也有他親手寫的一封信——的戰事(公元一三二∼一三五)很有關係。見巴爾苛刻巴。 在第四口洞穴裡所發現的,是谷木蘭的隱士藏匿的圖書館,那裡有一萬多卷殘本;在第五、六、七、八、九、十洞穴中所發現的古物和殘本,對於聖經都無直接關係,雖然將來當這些古物出版問世時,可能學者們會對它們另有看法,或稍微改變他們的意見。到現在——一九七四年——為止,有幾種雜誌已開始印出了三十多卷殘本。 屬於第十一口洞穴的文件,只出版了兩三篇。它們似乎是肋未紀——以古式字形寫成的——約伯傳的塔爾古木和聖詠集。就它們的重要性來說,不亞於第一口洞穴中發現的大文件。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艾斯德爾傳外,其他舊約經書,在谷木蘭文件中,都有所發現。除了正經外,也發現了次經書,如多、巴及德一些殘片,並且多的兩卷殘本是阿剌美文,另一卷是希伯來文寫成的。關於舊約偽經——殘本,其最主要的,是喜年紀(Liber Jubilaeorum),哈諾客書(Liber Henoch),肋未遺囑(Testamentum Levi),耶肋米亞偽書、若蘇厄聖詠、梅瑟父親哈木蘭的奇視、納波尼杜的祈禱等。 說猶太曠野的文獻非常重要,並非失實的誇張,而是有據可證的事:對於舊約的經文,谷木蘭的文件、大概的說,替瑪索辣經文加強了分量;對於阿剌美語的文學,聖經學界不意獲得了一種原本而且豐富的材料;關於猶太宗教的歷史,尤其是關於基督教會創立時代的歷史,它們間接幫助了我們對新約時代的背景和思想的了解。如今我們敢於果斷的說:考古學家大都承認谷木蘭的文件至少是在公元六十八年前寫作的。谷木蘭的隱士,當羅馬軍隊接近攻陷耶路撒冷的時候,便設法救護他們的圖書館,將書卷藏匿在附近的山洞裡,直到一九四七年,才開始為人所發現。 (III)谷木蘭與新約: 雖然近二十餘年來,關於各山洞所發現的文件,尤其是第一洞穴的文件,已有二千多大小的作品作謹慎的研究,但筆者認為要忠誠的衡量它們的價值,非再等待好幾年,加以研究後才可斷定;換句話說,非等待所有文件印出,讓聖經學界謹慎考究後,不能斷定它們的價值。 關於谷木蘭是否影響了新約或基督教會的問題,我們回答如下: 谷木蘭的隱士期待著兩位默西亞;一位出於亞郎家族,另一位出於以色列家,新約卻只認識一位默西亞。 谷的社團贊成惱恨仇人,反之,耶穌卻囑咐自己的門徒愛仇。 谷的宴席和新約的聖餐只有表面的相似,實質上卻有天壤之別。基督教會所舉行的宴席是耶穌聖死的紀念,是晚餐的繼續。 「正義之師」或「義德之師」,不很相似古時的先知,他只可比之於充軍後的一位熱誠司祭,如厄斯德拉或敖尼雅。 洗者若翰初時大概與谷木蘭的社團有點關係,但後來他與谷木蘭的隱士斷絕了來往,而把自己完全獻於感動他心靈的天主之神。 初興的聖教會是否仿效了谷社團的組織這一問題,雖然對在巴力斯坦的教會而言,或有此可能,但筆者以為初興教會的組織還有別的因素可以解釋。 畢竟不能否認耶穌的教會和「正義之師」的社團有其相同處,那便是末世的期待。然而如果我們把兩個團體的特點加以仔細研究,不難明白谷木蘭屬於舊約,而耶穌的運動卻是天主的話「重新造化一切」的實現。 |